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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舊識 (第3/3页)
與其身上散發的森冷陰氣極其扞格。他邊說邊慢慢地靠近何焉,微微歪著頭笑道。 「或許……你願喚我一聲二師兄?」 玉蒼朮此刻前所未有地苦悶。 他叼著根草稈賴在樹上,斜睨底下成群以程思平為首的書院弟子正喧鬧著到處找人,不禁翻了個白眼。 長尾尖喙的黑鳥倒吊著掛在另一頭樹枝上,口吐人聲,語氣幸災樂禍得很:「方才她分明另外派了工作給你,你還癱在這做甚?」 「快些滾回大境吧你。」 玉蒼朮一聽申屠硯的嘲諷就窩火,卻又耐不住煩悶大吐苦水,「這婆娘氣焰囂張又頤指氣使,煩人得很,這裡的人居然還這麼任憑她使喚?腦子進水了?」 一想到此刻他也是被程思平呼來喚去的其中一員,玉蒼朮生無可戀,頭又更疼了。 總之就是後悔,很後悔。 但凡他再敏銳點,當時在街上察覺那股異常詭譎的懾人寒意之時,就應該迅速帶上二形子遠走高飛,離這烏粱鎮遠遠的再也不靠近;但凡他再沉穩些、別想著哄二形子歡心,就不會在深夜的長麓山上亂竄,竄得不慎迎頭撞上個棘手的大麻煩。 昨夜經歷認真說來,也算是場師兄弟久別重逢的大戲,奈何這戲碼不像在寫同門情義,仔細想來倒有點兒守株待兔的意味。 原想著能逮到些幼獸帶回去給何焉養著玩,未料深山林野夜間竟還有書院弟子出沒。那人神色倉皇、抱頭狼狽鼠竄,玉蒼朮正納悶,忽有一道刺眼白光疾閃而過,那弟子動作一滯,脖頸處遭利器劃過、鮮血噴濺,不一會兒便倒地不起。 果真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活生生一條性命哪!」 玉蒼朮真心惋惜不已,可沒來得及多感慨幾句,旋即發覺周遭瀰漫起陰冷霧氣,兩道鬼氣森森的黯淡人影漂浮於前,雙目黑霧四溢,沉寂的死亡氣味熟悉得令人厭煩。 這回他清楚想起來了──那詭異寒氣和不願回首的糟糕記憶。玉蒼朮不可置信,眼角餘光瞥見立在老樹枝椏末梢裝擺設的長尾黑鳥,心底漸漸發涼。 朦朧霧氣之中浮現模糊的黑色人影,朝玉蒼朮信步而來。那身裘衣比印象中還要厚重許多,眼睛也蒙上了綢布,不變的是那頭白得像在發光的長髮,還有手中打起人來六親不認、疼得連三魂七魄都會為之震顫的青竹杖。 「哈……認真的?」 原來人遇到荒謬至極的事是真的會笑出聲。 縱然玉蒼朮心中百般疑問,明面上還是得先打聲招呼,要不等會兒眼前人又要隨便尋個由頭,將那柄青竹杖往他身上抽。 玉蒼朮乾笑道:「別來無恙,二師兄。」 青年敲了敲竹杖,兩道幽魂便如一縷輕煙般原地消散。 「凡間三界之大,竟能在此地與二位師弟重逢,敝人甚感欣慰……」頊皤開口,語調一如既往地溫聲細語,然而無論是玉蒼朮或此刻化身黑鳥的申屠硯,在二師兄面前都不知不覺挺直了背脊。 「卻不知,二位師弟緣何在此?」 玉蒼朮訥訥道:「這個,說來話長……」 「那便長話短說罷,」頊皤在附近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笑道:「順帶一提,那隨你們從大境出來的孩子,是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