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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垂尺素(一) (第2/2页)
“小的明白了。” “出去。”卫澈挥了挥手,“你主子现下头更疼了。” 梨花浅淡香气若有似无,如她体香萦绕。纸上字影交错,他盯着案上堆叠书卷,周身上下无一处舒坦。 ** “好了。白纸黑字,由我亲拟,免得他又节外生枝。” 和风温煦,鸣月居院内梨花纷纷扬扬。西厢房中,盘坐于竹榻的冬青将新拟的契约交到阿欢手上。 “这个卫澈看似随性,心思七拐八绕,你平日小心些。” 阿欢颔首。不消冬青嘱咐,她已切身体会。 “阿兄的伤怎么样了?”阿欢撩开冬青衣袖,探看他小臂红痕。 “原本就不重,阿娘病中,本无甚气力。且有你一日三次抹药,再重的伤也好了。” 阿欢捋平他衣袖,垂眼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阿娘原本很生气,怎么后来肯放我来水吟庄?” 那日她回去,被阿娘知晓她接了水吟庄的买卖。她瞒不过,只得承认。阿娘怒气大炽,举了拐棍便要打。阿兄和阿爹挡在她前面,阿兄生挨了一下,她才得以幸免。 她原以为该事就此作罢,不料阿娘在听完她复述的话,看了令牌后,竟许她完成与卫澈的交易,独一条——带上冬青。 “比起杀人,这三个月的买卖并不亏。许是这令牌让阿娘相信他的诚意。” 水吟庄进出皆需令牌,这令牌又各有不同。卫澈手上的令牌有统辖全庄之效用。整个庄中,除了卫澈,大抵就韶九还有一块。 阿欢素来不在这些事体上留心,听冬青道了个大概,似懂非懂。 她沉思片刻,复又问道:“阿兄,阿娘是怎么病的?” 一抹浅笑僵在唇边。 “自我记事起,阿娘便病着。听爹爹说,是娘胎里带的弱症,大夫问诊说她的病症会渐渐恶化。这些年,靠着乌橛到底压制了些……”他努力解释,倏尔意识到似乎有欲盖弥彰之嫌,又急急收了声。好在阿欢不曾注意。 “这个卫澈若出尔反尔,我定要他性命。”春晖映照下,她额角鬓发浮起碎光,展开的书页上悠然落了一瓣梨花。 满院东风,海棠铺绣,梨花飘雪。冬青透过镂花窗格向外望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苏东坡以十年度量,缅怀亡妻。而他,在缅怀什么? 方迈入门槛的韶九,听得冬青词句,手攥银朱褶裙,陷入深思。 —————— 卫澈:派她?还不如派条雌鱼。 阿欢:我谢谢你。 卫贺:倒也没什么毛病。 码字君:世风日下,人不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