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那我还剩下什么 (第2/2页)

字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她的眼睛里，钻进她的脑子然后在每一个神经点爆炸。

    “不……不是的……”江稚恩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墙角，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濒死的辩解，那么多年熬过的夜，推翻又重来的画稿，为了某个分镜绞尽脑汁的焦灼，那些在一瞬间迸发的灵感火花，怎么就变成了“抄袭”？

    “缝合怪。”这指控像巨石压上她的胸腔，让她喘不过气。

    “全家暴毙！”……赤裸裸的恶意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泪生理性的涌出。

    那些不见天日的黑暗时光再一次席卷而来，江稚恩紧紧捂住心口，师爷视野开始模糊，旋转，头顶水晶灯的光晕和电脑屏幕的光晕重合扩散，那些恶毒的评论仿佛活了过来，变成张牙舞爪的狰狞鬼脸，发出尖锐的，嘲讽的，充满恨意的啸叫。

    “垃圾！”

    “小偷！”

    “去死！”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杂，江稚恩无助地捂住脑袋，颅内啸叫的轰鸣，像无数把钝刀在反复切割，委屈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

    蒋隅意识到她的不对劲，上前一步想拉住她，却不料被她一把甩开，江稚恩的脸上落下两道清澈的痕迹，眼中写满了恨意。

    “我有什么错！”她大声呵斥，“我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用自己的手一张张画出你们，我想给你们一个好的结局，这有错吗？”

    为什么她要被这样对待，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听听她的解释，最什么就这么轻飘飘地给她定罪。

    “你们既然不按照我的剧情走，就应该消失，彻底消失！”江稚恩失控地喊出这句话，全都消失好了，她不需要她们，不需要了。

    一个都不需要了……

    桌上的碗被挥落在地，蒋隅看着他耗费了三个小时精心烹饪的面，心也凉了一截。

    “你……希望我消失，不需要我？你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蒋隅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的理智也在这一刻分崩瓦解。

    “是我让沈因岁欺骗你又怎么样，你不应该体会体会人生被cao控的感觉吗？你无视我的感情，强迫赋予我对另外一个人的爱恋，那怎么放到你身上你就接受不了呢？”

    “你的感情……呵……你的感情都是假的，是你演出来的，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我是怎么像个小丑一样被你愚弄吧，哦，还有别的，你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吧？你想找到……系统的存在？”江稚恩此刻的目光，比刀锋还要冰冷，一刀刀往蒋隅身上刮。

    “一次又一次的刻意试探，海岛那天晚上你跟踪我，不就是想找到系统吗？”

    蒋隅脖子上青筋暴起，起伏的胸膛表明了他此刻暴怒的心绪。

    “没错，我是想找到系统，稚恩，你瞒了我多少事，我又给你多少机会坦白，你哪怕有一次，想要给我解释过吗？”

    “我为什么要解释，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被放弃的配角，你一点都不重要！”江稚恩现在宛若一个找不到出路，所以开始横冲直撞的苍蝇，哪怕拼得遍体鳞伤都要玉石俱焚。

    “我算什么东西，我不重要，呵，那谁重要，顾盛吗？他才是你看重的男主角。那又怎么样，你的男主角没有觉醒，他爱的也不是你，你除了我这一个不重要的配角，什么都没有！”

    蒋隅一把将江稚恩甩进沙发里，双手箍住她的手腕，用大腿紧紧压制住她。

    “我这个不重要的配角是唯一陪在你身边的人，你只能接受！”

    “那我能怎么办！”江稚恩哭得浑身抽搐，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汹涌地混合鼻涕和口水，狼狈不堪。

    那些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孤零漂泊的日子，她只能和笔下的人物对话，和他们讲述生活中的烦恼，那些，开心，不开心，她都只能和那绘制在纸上的人物倾诉。

    她笔下的角色，就是她的家人，她的朋友。

    “我还剩下什么呢？”江稚恩将他推开，从沙发上滑下，双手紧紧抓着裙摆，不断重复道：“那我呢，我还剩下什么？”

    那我还剩下什么？

    那我还拥有什么？

    就连她创造的，她笔下的人物都不属于她了。

    那她，还剩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