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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第6/8页)
。最后一卷刚放上去,她回身拉起推车,轮轴的边缘蹭上了拖斗的铁板,刮出“咚”地一声闷响。 – 通往禁闭区的小道比她记忆中更陡。夜班才刚开始,寝区还没熄灯,走廊尽头吊着一盏橙黄的铁框灯,只亮着半截。脚下的泥地坑坑洼洼,送餐车轮碾过时咯吱咯吱响。薇恩和阿苏达各自推着一车鹰嘴豆饼,车角上还各挂了一桶发酸的菜汤。她还记得第一天来送饭时,阿苏达是怎么交待的——“一边七人,前五格是普通拘押,最后两间是转审或者被扣分的。先开上头窗看情况,别把饭倒在死人头上。” 禁闭室每个铁门下都有个同样铁制的投送槽,斜口朝内,穿过牢门正对墙角,像是专给牲畜喂食的那种浅口水槽。薇恩照着流程,扳开第一格上层的小窗往里看,床上的人缩成一团,背对着光线,身形微微颤抖——没有呕吐、也没昏迷,不像是把自己撞死在饭槽上的样子。阿苏达说有不少人干过这种事,但他们根本没工夫去改造送饭槽的结构,“因为没必要”。 她打开铁盖,将一块豆饼捏碎,配着菜汤一起倒了进去。碎饼砸在铁槽底,“噼里啪啦”地响着,没人回应,也没有脚步靠近。汤水顺着门缝边渗出来,晕出一圈脏兮兮的痕迹。 第二间是空的,第三间的老囚正坐在床边啃指甲,眼神呆滞。第四间一开窗,一股浓烈的脚臭和药膏味扑面而来,床上那人侧躺着,脸上盖着一条破毛巾,呼吸却还算平稳。 她转向最后一间时,心头莫名升起一阵不安——会不会在阿苏达那边?刚才那个侧卧的女人如果不是她——不,编号不对。她扫了一眼那排墙,铁皮封得严实,只有眼前这扇还没查。她将指尖贴上窗框,吸了一口气,拉开了小窗。 里面的人背对着门,整个人缩在墙角,像个废弃的稻草人。金发已经稀疏得几乎快秃了一半,囚服被汗水湿透,贴在几乎只剩骨架的身躯上。她灰白的手腕垂在毯子边缘,卷起的袖口下,皮肤带着病态的青紫。薇恩心里一震,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侧头看向阿苏达,她正掀开锅盖,把汤直接往另一边的食槽里倒,汤水溅得满地都是,连头也没转。她眯起眼,回过头继续望向禁闭室里的囚犯,只要再动一动,再翻个身,她就能确认—— 可她偏偏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其实未必需要看清编号,薇恩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不是靠超自然的直觉,而是那副蜷缩成死婴一样的轮廓。她从没见过第二个人能把自己缩成那样,连做梦都不敢翻身。 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是出于烦躁还是疼痛的抽痛,像是被人从背后扣住脑袋,猛地泼下一盆冰水。不是恐惧——而是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她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就算自己扒下死人的皮,把自己混了进来,也只能活得像个替人看门的木桩子。拉克丝就在那扇她不能靠近的门后,除了一具空壳什么也不剩了。 直到她的小腿忽然抽动了一下,毯子滑落了些,C139的编号赫然印在她瘦削的囚服背上。 “队长!”薇恩转身高声喊道,“这间的……这个人好像快不行了。皮肤都发紫了,要不要送医务室?” 阿苏达在对面停了一下,把铁勺往桶里一丢,慢慢踱过来,慢悠悠地踱了过来。她拉开小窗往里看了几秒,眉头皱了皱:“这不是在睡觉么?” “可她的肤色,”薇恩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像是想从那张麻木的表情中撬出哪怕一丝迟疑。“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你要真是怕她冻死,就去门口多添两块柴。”阿苏达语气敷衍,“禁闭区要是能让死人睡一天,那我们早被追责了。” 她忽然像又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半步,狐疑地瞥了一眼薇恩,重新扳开小窗,侧着头眯起眼看了几秒,声音低下来,像在咀嚼一口多年前的冷饭:“……C139?” 语气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向跟自己念叨一桩陈年旧事。她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干涩地咧起嘴角,笑意却只浮在皮肤上,眼里半点光也没有。她嘴角歪着,说话的调门却陡然升高:“原来是她啊。你进来以后打听半天、转来转去,就是为了找她?” 薇恩没回答,脸还是绷着的,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可她右手的指节却慢慢收紧,不自觉地把袖口里的布料攥了起来,骨节鼓起,几乎要将袖子撑破。她脚下微微往后错了一寸,阿苏达盯着她的步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