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记(纯百 高干)_十三、琐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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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琐碎 (第1/3页)

    

十三、琐碎



    邵泳之与江离的行为,不及在战争期间囤积、倒卖管制生活物资过分。他们曾经所持有的,说到底是一批保险,而保险只要无法被赔付──邵泳之与江离也没有去等未必被兑现的赔付,他们在那之前将这部分资产脱手──就是一堆废纸。负责赔付保险的亦是金融机构,不是已经在被战争摧残的普通人。邵泳之起初惊慌的原因,是他实质在一个敏感的时期做空了帝国一些很关乎国计民生的市场。这是在一些人听来不甚政治正确的事。cao作一旦被发现、举报,或许会累及邵泳之世代簪缨的长辈。再者,邵泳之的家族虽然有贵族头衔与一定的官职,但那几位皆是科学家与工程师出身。在金融市场的执法实务中,邵泳之所在的基金公司可以被当作民营企业──他们没什么人保护,执法机构一旦抓到把柄,就有概率将把柄放大、办他们、捞钱。

    张远霁不动声色地听完了这个故事。

    她说:“Contemplativa   有一些人极端反感金融行业。‘安提戈涅’的部分受众应当亦然。”

    江离习惯把   Contemplativa   时期的所有人──也包括她自己──当小孩子。少年人讨厌一项东西,有时不是由于他们觉得那东西本身不该存在,而是由于他们自我意识强烈、不希望它成为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不过,Contemplativa   不是所有人都有大学及以下的年龄。现在的江离,由于自己长大,也对那时因   Contemplativa   而出现的、更年长的人们有了更多想法。

    她想,已经该有自己事业、该能养活自己的人,如果还过激地、连资本市场的运作方式也不了解就讨厌资本市场,可能是由于他们并不是资本市场的接触者、参与者或受益者。他们,要么是没有良好地融入他们所正生存在的社会,要么就是不属于从资本市场中得利的那个阶级。

    江离学经济学。她比平均水平的人更重视与相信此学科──与若干为此学科奠基的假设。高中里,江离的精神障碍严重地初见端倪、令她厌学与尝试逃学时,陈宇几度冲她大发雷霆,说江离日后找不到工作、可以去当妓女。从小到大,陈宇的金钱焦虑在江离身上发作,远不止这一次。

    陈宇做与资本市场有许多接触的工作。她们整个家庭基本由陈宇的收入支撑起。江离是有偏见的。

    帝国没有经历过皇室的被推翻与复辟。但,在比现在更动荡的时代,帝国也像许多国家一样,有过共产主义党人。十几年前,发生一起对皇室的刺杀。自此,“共产主义”,连带“社会主义”等词汇,逐渐从帝国的无官方授权讨论中消失,不过,江离怀疑那些刺杀皇室的人是否是严格意义上的社会主义者。

    江离学过劳动经济学,学过工资与就业的市场模型。她熟悉工具变量、纵向研究,给赫遐迩做的课题,因变量是收入,自变量是教育背景与生活环境,用到断点回归与倾向得分匹配,结论是极符合直观与直觉的,在照林的农村,普通高等教育的回报率远没有在城市那样高,职业高等教育的回报率相对更好些。初学经济学时,江离一直觉得许多劳动、发展、政治经济学的结论不难猜中。好像不需要严格的数据分析与论文,人们也皆会知道这些。不过,科学的意义不止是提供新认知,亦是将现有认知证明与证伪。

    然而,在作业中、在论文中、在课题中,人从来只是数据──庞大表格中的一行,称为一例观测。倘若此人有几项变量的应答是不明或者缺失,赫遐迩就会告诉江离,不必再分析此人应当被划分在农村组、城市组还是流动劳工组,她们使用到的、将样本区分入各组的标准不需要很复杂。

    江离学过、也能凭常识轻易想到造就统计偏差的方式。这还不是帝国的被臭名昭著地涂改过的数据。主要的偏差也应该诞生在赫遐迩处理它前。但,人被一步一步异化,结论必然不是全部的真相了。

    有些经济学研究存在田野调查、获取最原始数据的成分。江离的级别还不够她接触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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