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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犯 (第4/4页)
他的咆哮驚動了整個宮殿,太監宮女們跪了一地,卻沒人知道皇后的去向。那種掌控一切的篤定第一次出現了裂縫。他開始發瘋,親自帶人搜遍了每一座宮殿,每一個角落。他踢開椒房殿的門,那裡已經被命令佈置成她的寢宮,卻只有死寂。他衝進傅府的廢墟,那裡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 「找!就算把這皇宮翻過來,也要給朕找到她!」 三天,整整三天,拓拔囂霽沒有合眼,那雙血紅的眼睛像惡鬼一樣掃視著每一個人的臉。他殺了幾個失職的禁軍統領,宮裡的血腥味壓過了所有花香。他越找不到,她當時說「喜歡她」的模樣就越清晰,那模樣從最初的羞辱,慢慢變成了此刻最致命的凌遲。他不怕她的恨,他怕的是,他弄丟了那唯一一個會用那種眼神看他的女人。 「公孫無塵!」 他猛然轉頭,看向身後那個始終掛著微笑的男人,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懷疑與殺機。那天,公孫無塵也在,他那看好戲的表情,拓拔囂霽到死都忘不了。 拓拔囂霽的身子猛地一僵,那股回憶起來的瘋狂恐慌瞬間被更沸騰的羞辱感所取代。他確實忘了,在那三天三夜的瘋狂搜索中,他腦裡只有失去的恐懼,暫時壓下了那天的混亂與不堪。 「朕的東西,輪得到你來評說?」 拓拔囂霽的聲音像從喉嚨深處擠出,沙啞得徬彿砂紙磨過骨骼。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後的御林軍立刻跟上一步,兵甲碰撞的聲音尖銳刺耳。他試圖用帝王的威嚴來掩蓋瞬間的閃爍,但那雙血紅的眼眸卻洩露了他被戳中心事的暴怒。 「李曜獄,你以為你有資格嗎?」 公孫無塵輕笑了一聲,那聲音在肅殺的戰場上顯得格外突兀。他上前一步,與拓拔囂霽並肩而立,白衣在火光下飄逸如仙,說出的話卻惡毒至極。 「曜獄主公說錯了哦。」 「那不是凌辱,那是賞賜。畢竟,不是什麼東西都有資格讓朕與皇上同時……品嚐的。」 他刻意拉長了「品嚐」兩個字,目光饒有興味地掃過李曜獄握著刀的手,像是在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他享受這種挑釁,享受看著這些自以為掌握一切的男人們,因為一個女人而失控的模樣。 「你敢再說一遍!」 拓拔囂霽的怒吼終於爆發,他猛地轉頭,那眼神徬彿要將公孫無塵生吞活剝。公孫無塵卻毫不在意,只是微笑著,徬彿在說,這就是事實,你敢承認嗎?這場對峙,因為李曜獄一句輕飄飄的話,瞬間變成了三人的角力場,而她,是那個最致命的引爆點。 李曜獄臉上那抹淡笑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他似乎懶得再與城下兩人進行任何言語上的拉鋸,那樣的對峙對他而言毫無意義。他只是將手中的玄鐵長刀輕輕往地上一頓,沈重的刀身撞擊在城牆的石磚上,發出「鏘」的一聲悶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她不在北城。」 這句話簡短而清晰,沒有任何情緒,像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實。拓拔囂霽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瞬間瞪大,眼中的暴怒與殺意在那一刻凝固,徬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幾乎發了瘋地找到這裡,卻只得到這樣一句輕飄飄的回答? 「你說什麼?」 李曜獄沒有理會拓拔囂霽的質問,他的視線甚至沒有在拓拔囂霽身上多做停留,反而飄向了拓拔囂霽身後那片漆黑的夜空,眼神裡閃過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厭倦。 「朕說,你的那個所謂的皇后,朕看著礙眼,早已派人送走了。」 他說完,甚至沒有再看拓拔囂霽一眼,徬彿那個九州之主不過是路邊的一塊石頭。他轉過身,玄色鎧甲的背影在火光下拉出一道孤絕的影子,對身後的副將只說了一個字。 「收兵。」 那種被徹底無視的羞辱感,比任何刀劍都更讓拓拔囂霽難以忍受。他看著李曜獄轉身離去的背影,看著他那個理所當然的姿態,一股從未有過的狂怒直衝天靈蓋。他想吼,想下令攻城,想將這座該死的城池夷為平地,但李曜獄那句「不在北城」卻像一道無形的枷鎖,死死地捆住了他所有的行動。 「給我站住!」 拓拔囂霽的怒吼在夜空中迴盪,但李曜獄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就那樣帶著他的人,消失在城牆的另一端。只留下拓拔囂霽和公孫無塵,在一片死寂中,面對著一個更加深不見底的謎團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