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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陆 (第3/3页)
怒,更多的却是委屈。
——明明是她先说的。
“孝敬他一辈子。”
——狗屁。
——要进宫,随她去了。
——要他挡着文士秉,他挡了。
什么什么他都容下了,她还要把他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么!
——得罪了文士秉,就去找冯士良卖他的脸?!
他呢?他算什么?
他不是人吗?
他不是才她干爹吗?
——求什么不好,求点钱,求点权……
他挥挥手就给她了。
或者,求点他给不了的,冯士良给得了的……他认了,是他无能,她想爬得高,他给不起。
——她却只是给老相好求了个闲差。
莫离算什么东西?
再有他一年活头都算是老天爷开恩!
——她倒是对他极好啊!
……对红雨也是。
他呢?
只有他不配么?
烟嘴靠过来,刘长吉猛地吸入,烟气进了胸腔,四处乱撞着找不到出口,他咳着咳着就留下泪。
月嬉帮他擦干净,听着他神志不清时的胡言乱语。
她在府上三年了,刘长吉的烟瘾也被她在这两年哄了出来。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叽里咕噜地说些宫里的事,她左耳进,右耳出,毕竟这些事不是她能听的,少知道,也就少些灾祸。
有的时候,“芸儿”这个名字会迸出来。
月嬉起初也不在意,只是后来,她慢慢注意到,刘长吉只有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面上才会露出一种近乎于安详的宁静神色。
她起初觉得这女子合该是刘长吉在宫里的对食,可又从没见过刘长吉带她回府。更何况,要是有了对食,还要她们这些女人做什么?
月嬉心觉刘长吉应该是单恋这女子。
在府上没什么事,月嬉有时候就仔细听听刘长吉吸麻了之后的话,拼凑着这个叫“芸儿”的女人。
毕竟她在这府上过得好好的,若是有一日刘长吉真的得到了这个女人,她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恐怕也就不保了。
故而有几次,她就顺着刘长吉,在他吸麻了后,说些芸儿的坏话。
有一次刘长吉记起来,冷落了她大半个月,直到烟瘾上来,才又叫她回去。
她听着刘长吉的话,又联想到这两月来他那暴躁易怒的状态,觉得不是芸儿给了他不痛快,就是她找了别的相好,让刘长吉嫉妒了。
月嬉抽了一口,觉得这是好事。
低头一看,见刘长吉睡着了,月嬉就叫了下人进来把他搬到床上。
她自己则缩在炕头,继续抽着烟锅里剩下的东西。
一锅烟膏下去,只觉得身在极乐,是不是伺候一个太监,也不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