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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以采蘩(一)  (第2/3页)
 万幸的是,聒噪之人在外头猛敲门:“檐檐?檐檐?你好了没有?我要饿厥过去了。”    顿一下,再敲:“谁来救救我?我肚子都响了。”    他霎时就平静了。拉开门放衡阳进来,头也不回离去。    这是允许她进屋吗?衡阳手还停在半空中,到底不敢进,探头继续喊:“檐檐,我饿——”    “好了!”云弥连忙跑出来,朝她转了转脸,“这发髻可以吗?我瞧行霜就绑的寻常双髻。”    衡阳却呆呆愣愣看着她。    “不合适吗……”    “檐檐,”衡阳张了张嘴,“你今天好漂亮。”    云弥疑惑:“什么?”    “你今天,”衡阳吞一吞口水,“好漂亮好漂亮。”    清丽面容白里透红到拥有一层不知如何才能拥有的薄粉,任何脂粉都上不出的颜色。    “……我并不懂易容。”云弥只以为她在胡说,“得体就好,我们快些。”    几人用过饭,打马向金城官署去,这回连衡阳也得坐车。面对面望着云弥时,又说了一次:“檐檐,你今日真的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云弥被夸得头皮发麻,“……能不说了吗?”    衡阳是没法说了。她偷摸看过一些话本子和避火图,可是从没人说过,那事会让小女娘比以前更好看。    到地方了她还在费劲思考这件事,率先钻出了车厢,把云弥落在后面。被李承弈扶下车时,听见他轻声说:“潋滟。”    云弥怔一怔,突然懂了。    这就是兄妹二人的区别。同样的感受,一个只会干巴巴重复,“你好漂亮”,重复到让人不堪承受;一个只用两个字,就精准形容出了她今日不同。    衡阳公主整天打鸟吃rou,还是不行。    正堂里已有一屋子的郎君。云弥不动声色瞧过一遍,认出鸿胪寺少卿陈彦博、礼部主客司郎中元钰,和户部郎马植。    他怕她出错,特地描述过。原话是,陈彦博胡子最长,元钰额头方,马植个子小。    自然没有她说话的份,连衡阳都只能规规矩矩坐着,必要时刻就点头微笑。    但云弥并不失落。许多事情急不来,她能站在这里的确只是因为他,但实打实站到了这里,总比永远站不到要好。    她也不是什么野心家,有听不懂的都没关系。无非只是想离这个真实的世界近一些,而不是困在闺阁那一丈狭窄的天空下,整日绣花弹琴。    如果是真闲适,那自然也算潇洒人。可女娘的闲适只是因为别无选择,所以才会前半生拿来思考父亲今日会不会来见阿娘,后半生苦苦琢磨,夫君这夜会不会来探望自己。    这是何等无趣的人生?她才不要,她又不比郎君笨。    “……早在数百年前,甘凉一带就有许多合市、榷场。牧民交上牲畜,商队来中原城池换布帛铁器,这是常俗。”杜思勒似乎在据理力争,“默度王子行事有失,我部自然知道分寸。但若圣朝急欲终止两国边地商贾,这实在不妥。北地部落亦农亦牧,也有许多中原所欠缺的物什特色。再者说,狩猎、交通、骑射乃至于烽火战事,也都离不开马匹。臣还是以为,异族交往贸易,不可或离。”    他很通汉学,不愧是在长安读过十年书的人。说话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