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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蟲 (第2/8页)
檀香氣味漸漸淡去,只剩下安靜的夜晚本身。 清淮的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和緊抿的嘴角,她的身體雖然蓋在厚厚的錦被下,卻依然能看到被子底下纖細的輪廓,顯得格外脆弱,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他的存在本身就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外界的紛擾與危險都隔絕在外,床頭的燭火輕輕跳動了一下,燭淚慢慢滑落,堆積在燭台上,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漫長。 「苗疆的路途遙遠,而且充滿未知的危險,妳的身體必須完全恢復,吾不會帶著一個無法保護自己的人去送死。」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決斷,彷彿在宣佈一個既定的事實,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一小扇窗,清冷的夜風立刻湧了進來,吹動了他黑色的衣角,也吹散了房間裡最後一絲悶熱的氣息,遠處更夫的敲梆聲隱隱傳來,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悠遠,提醒他們仍在皇宮深處,暫時安全。 趙清清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燭光在眼皮上變成一片溫暖的橙紅,她感覺到一陣微涼而堅實的氣息將自己包裹起來,那不是風,卻比風更輕柔,不是水,卻比水更安寧,這股氣息彷彿有實質一般,輕輕拂過她緊繃的神經,讓她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原本蜷縮的手指也無意識地舒展,搭在柔軟的錦被上,床帳外的世界變得模糊而遙遠。 清淮依舊站在窗邊,身影挺拔如松,夜風吹動他的衣袍,卻吹不散他周身那層淡淡的金色光暈,那光暈從他身上溢出,像一層薄紗,輕柔地覆蓋在床榻之上,將趙清清整人都籠罩其中,他轉過頭,看著她沉睡的側臉,平日裡那雙總是帶著銳利與戒備的金色瞳孔,此刻只剩下深沉的平靜,像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倒映著燭火,也倒映著她的身影,房間裡安靜得只能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 他沒有回到床邊,只是遠遠地守著,目光卻沒有離開過她一分一秒,桌上的寒玉盒子依然散發著清冷的光,與他身上散發的龍氣交相輝映,形成一種奇異的平衡,時間在寂靜中流淌,燭火慢慢燃盡,最終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中,房間陷入一片柔和的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與他身上的金芒,為這片沉寂提供著微弱的光亮,她的呼吸在這樣的守護下,變得愈發深長而穩定。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櫺,在地板上灑下細碎的金黃色光斑,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藥草香氣,趙清清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那般虛弱,她獨自一人站在多寶閣前,目光落在兩座靜靜陳列的玉盒之上,左邊的蒼山寒玉盒通體冰涼,散發著清冽的草木氣息,旁邊的紙箋上是用金粉寫就的「天狗之淚」;而右邊的赤炎暖玉盒則透著淡淡的紅暈,溫潤的盒子彷彿有自己的心跳,紙箋上朱砂寫的「朱雀之心」字樣,在陽光下顯得鮮豔刺眼。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冰冷的寒玉盒,那股涼意順著指尖一直竄到心底,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蒼山之巔的狂風與天狗粗暴的侵犯,瞬間浮現在腦海,身體下意識地繃緊,隨後她又看向旁邊的暖玉盒,那股溫暖的觸感卻帶來了更深刻的灼痛,聖火祭壇上的羞辱與朱雀炙熱的喘息,讓她胃裡一陣翻攪,兩份食材,兩場夢魘,都沉重地壓在她的心頭。 清淮推門而入,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粥,他看見她站在多寶閣前,腳步頓了頓,隨後將藥粥安靜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靠在不遠處的梁柱上,雙臂環胸,沉默地注視著她單薄的背影,陽光照在他身上,卻無法融化他周身那股疏離而警惕的氣息,像一座沉默的山,為她隔絕了所有不必要的風。 他的視線也落在那兩個玉盒上,金色的瞳孔裡情緒複雜,有後怕,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深沉的決心,他知道這兩樣東西對她意味著什麼,也知道為了得到它們,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他看著她微微顫抖的肩膀,喉結滾動了一下,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等著,等她從那段回憶中走出來。 「走吧,再十樣,就能??」 趙清清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根細針,刺破了房間裡凝滯的空氣,她沒有回頭,依舊看著那兩個玉盒,彷彿在對自己說話,又像是在對這個世界宣告,陽光照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單薄,那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堅持,像燃燒到盡頭的蠟燭,只憑著最後一絲蠟芯發出微光,清淮靠著的梁柱沒有動,但他環在胸前的雙臂卻不自觉地收得更緊了些,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好,苗疆不是說走就走的地方。」 他的聲音沉穩而冷靜,帶著不容置喙的理性,從梁柱邊走了過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