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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 (第2/4页)
眼睛,死死地盯著拓拔囂霽,眼神裡充滿了勝利的嘲諷。他成功了,他親手毀掉了這個帝王最引以為傲的掌控力。 那股掐住公孫無塵脖頸的力道,在公孫無塵那勝利而扭曲的笑容中,突然消失了。拓拔囂霽的手指一僵,然後像是被灼傷般猛地鬆開。他踉蹌地後退兩步,臉上那股瘋狂的殺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般的蒼白。他赢了,他可以殺了公孫無塵,但那又如何? 「呵……呵呵……」 公孫無塵躺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撫摸著自己發紫的脖頸,但他卻笑得比剛才更開心。他看著拓拔囂霽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在欣賞一件自己最完美的作品。他知道,那句「全身赤裸地丟到草叢」,才是真正刺穿這個帝王心臟的利刃。 「怎麼不殺了我?皇上,您的怒火呢?」 拓拔囂霽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閃過一幕幕畫面:她赤裸的身體在冰冷的草叢中醒來,身體的疼痛與被拋棄的羞辱,那種絕望與怨恨,會是怎樣一幅情景?他一直以為她的恨是因為家仇,是他刻意栽培的、漂亮的毒花。但現在,那恨意裡,一定混雜了更多、更深的東西。 「她會恨我……她一定會恨死我……」 他低聲呢喃,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這個殘酷的現實投降。他以為自己享受她的恨,可當這份恨可能因為被拋棄、因為受辱而變得更加純粹時,他感受到的不是快意,而是一種被掏空般的恐慌。他害怕了,他怕的不是她的恨,而是怕她在那份恨意裡,再也沒有他。 「對,她會恨你。恨你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恨你為什麼讓她落入別人的手裡,恨你……為什麼還活著。」 公孫無塵從地上緩緩站起,他整理好凌亂的衣袍,重新變回那個高深莫測的國師。他走到拓拔囂霽身邊,聲音輕得像魔鬼的低語。 「皇上,您現在明白了吧?您永遠也得不到她。無論是她的愛,還是她的恨,您都配不上。」 拓拔囂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公孫無塵,也沒有再看那座緊閉的北城。他翻身上馬,動作乾淨利落,卻帶著一股被抽空所有力氣的麻木。身後的御林軍看著他孤獨而僵硬的背影,沒有人敢出聲,只是默默地跟隨。一行人就在深夜裡,來時的氣勢洶洶,去時的狼狽不堪,消失在無邊的黑夜中。 回到皇城的那天,天空陰沉得像是被墨汁染過。拓拔囂霽直接走上了那個他一直嫌棄過於金碧輝煌、卻又獨屬於他的龍椅。他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盯著殿下那些瑟瑟發抖的文武百官。他的眼神空洞,卻又像藏著能吞噬一切的深淵,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 從那天起,暴政開始了。昨日還在勸諫皇帝保重龍體的老臣,第二天便被以「妖言惑眾」的罪名滿門抄斬;前一刻還在歌功頌德的jianian佞,下一刻便因為一個無心的眼神而被拖出去廷杖至死。他不再需要理由,也不再需要忍耐,殺戮成了他唯一能證明自己還活著的方式。血腥味瀰漫了整個皇城,人心惶惶,夜晚的哭泣聲比任何時候都更響亮。 他把自己鎖在空曠的洗華殿裡,那裡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氣息。他會整夜整夜地坐在那張她曾經睡過的床上,手上握著一枚她遺落的髮簪,一言不發。他不再去想她是如何爬去李曜獄的床,也不再去想公孫無塵那句配不上的話。他的腦子裡只剩下她的恨,那種他親手培育、卻又因他的無能而變得更加純粹的恨。 「恨吧……」 他常常在寂靜的深夜裡,對著空氣無聲地呢喃。他的手指緊緊握著那枚髮簪,尖端刺入掌心,鮮血一滴滴落